完结篇
10 期末
鲁迅说过,时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但是这话放在高中可能要改一改,做几张卷子,听几节课,考几次试,时间哗哗没,一转眼就到期末了。
薛映刚开学的那天还逼着衙内穿夏季校服呢,现在衙内不用谁逼,自己就天天拢着冬季校服,谁让用料实在,棉袄是真的暖和呢?
到了期末,班主任肯定要搞个动员会。
尤其是老陆,动辄就开个班会交流交流,更不会错过这一盛事了。
他站在讲台上,真的是殷切期盼啊。
期盼接下来的全市21所高中联考,实验班的哪个学生能勇夺第一。
“比如说王宽。”老陆一脸信任,“考进来的时候,那是全市的中考状元,所有学校都想要他,他偏偏来了秘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王宽一向荣辱不惊,垂着眼睛听他说话。
元仲辛“切”了一声,“那秘阁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提前录取了,王宽才不会来呢。”
赵简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他,“给你脸了还?”
元仲辛继续得意。
“在上个月的全市物理竞赛,王宽同学还拿了一等奖,又聪明又勤奋,这次期末联考,拿第一名的希望很大啊!“老陆越夸越兴奋,好像第一名已经在朝他招手了。
感觉到王宽挺直的脊背透露出了几分不自在,元仲辛从桌子上爬起来,懒洋洋地替他解围。
“哎老师!”他象征性的举了一下手。
老陆笑着问,“什么事啊?”
“老师,您这么说,那我可不服了。”元仲辛嬉皮笑脸的,“您怎么就指望王宽呢,我就没希望了?赵简就没希望了?”
“喂!”赵简打了他手臂一下,嘟囔了一句,“别带上我。”
“你不服啊?不服是好事啊!”老陆笑得更欣慰了,“那我就期待你们真的能拿回第一名来了,不止你们三个,全班所有同学!都是我的骄傲!都是有希望的少年!”
老陆掷地有声。
这一次同学的掌声又热烈又整齐。
劈劈啪啪地鼓了一顿掌,老陆平举起手掌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同学们好好复习吧。”
老陆一走出去,整个氛围就松懈了下来。
让一帮小猴子们自主复习?来个孙悟空他们就能上天了好吗。
一帮叽叽喳喳的声音里,裴景还是乖乖学习。
她拿笔敲了敲王宽的手臂,把卷子推了过去。
其实云霓刚走的那几天,气氛远没有这么和谐。
主要是裴景,她还是害怕王宽在生气。
碰到不会做的题的时候,张嘴就要喊“王大哥”,想想又不对,赶紧刹住车,抓起卷子转身找赵简。
次数多了,王宽当然也发觉到了。
有一天小景又要转身的时候,王宽一把摁住她的作业本。
裴景吓得一缩脖子。
王宽忍着没笑,问小姑娘,“我不忙的。”
裴景懵懵的点点头,没反应过来。
王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补充说,“所以你可以找我,不必每次都找赵简,找我不是更方便吗?”
“哦……”裴景应了一声,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怎么了?”王宽问,“因为上次云霓的事情,你生我的气了?”
“不是不是!”裴景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我是……怕你生我的气……”
王宽语气很轻柔,“我为什么会生你的气?”
裴景像小猫一样,偷偷瞟他一眼,发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表情柔和,眼神温柔,才真的放下心来。
“那就好……”她抿着嘴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会因为我骗你生气呢……”
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王宽。
王宽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骗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
裴景点点头。
“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就不要管了。”王宽轻声安抚她,“你会觉得我的喜欢是困扰吗?”
裴景脸红了。
然后埋着脑袋,小小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王宽舒心了,“那你就先不要在意这个了,我们正常相处,像以前一样,好吗?”
小姑娘点点头,又问,“……如果我一直想不好,怎么办?”
王宽注视着她,注视着这个让他按部就班的生命终于起了波澜的蝴蝶女孩,温柔,更温柔地宣誓:
“我不急,永远都不急。”
所以现在裴景和他之间的相处还是很正常,一对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同桌,虽然基本上是王宽帮小景比较多,但谁说精神上的抚慰不是一种支撑呢?
高一课程多,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一天紧赶慢赶安排三门,战线还是要拉到三天。
韦原真是被元仲辛和赵简摁着头学习,因为成绩出来之后,各个小组要算加权平均分,赵简这要强的性格,才不允许第7组失败呢。
衙内嚎了两天,痛苦了两天,最后一天考试了,照理来说结果就在前方,可是眼看着进校铃打了快30分钟了,他都没出现。
更纳闷的是,王宽也没来。
元仲辛有点着急,转过身来问薛映,“衙内跟你说了他今天要干嘛了吗?”
薛映也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这个衙内,又掉什么链子。
正发愁的时候呢,王宽背着包冲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伸出手指在门上敲了敲,“报告,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老陆虽然纳闷,但是一向喜欢他,摆了摆手就让他进来了。
他坐下来的时候直喘气,包里东西还没拿出来,袖子就被元仲辛抓住了,“干嘛呢,你也会迟到?”
王宽摇摇头,“不是我的事儿,是衙内。”
“衙内?”裴景小声惊呼,偷偷瞥了薛映一眼,确认他没听到,又问,“衙内怎么了?”
王宽认真向她解释,“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能多说,是他家里出了事儿,衙内没事儿,只是心烦,我们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等他自己解决。”
“什么事儿这么突然……”元仲辛有点担心。
“别问了。”王宽还是决定不说,“还是先考试吧。”
又对着书本复习了一会儿,元仲辛的余光里出现了一张纸条。
他以为是小景担心衙内,抬头一看,却发现桌子前沿是王宽的手。
元仲辛和赵简对视一眼,都有点诧异。
什么情况?
赵简摇摇头。
这事情这么严重,王宽居然主动写纸条了。
元仲辛瞄了瞄讲台上的老陆,用手指摁住那条纸条,拖到了面前。
正要打开的时候呢,王宽靠在他桌子上,小声说了一句,“不是给你的,给薛映。”
“哦……”元仲辛应了一声,把纸条叠叠好,放到薛映的桌子上,“王宽给你的。”
见不到衙内,薛映的心烦意乱都写在脸上,从元仲辛手里把纸条扯了过去。
衙内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他托我一定要转告你:不要担心他,考试加油!
即使是纸条,王宽仍然字迹工整,标点正确。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薛映眉头紧簇,把纸条塞进抽屉里。
“他说什么了?“元仲辛也皱着眉。
“没什么……”薛映摇摇头,“帮衙内带话,叫我不要担心他。”
“怎么不担心他啊?“赵简表情也有点烦闷,“真是的,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薛映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她,“别想了,王宽既然和他有交流,还帮他带了话,至少衙内是安全的吧,先好好考试吧。”
赵简点点头,捏了捏他的手,“你也别太担心了。”
薛映闷闷地点点头。
终于全部的考试都考完了。
一群饱受摧残的孩子们拖着脚步从考场回到各自的教室里,正要兴奋起来收包走人呢,老陆走进来了。
“静一静啊同学们,放假之前呢,有几个事情还要跟同学交代一下。”
老陆勉强摁住了这一波快要出笼的小鸡崽儿,站在讲台上就开始说一些什么假期注意安全不要贪玩要做作业的老生常谈。
在他嘀嘀咕咕的时候,王宽的手臂被碰了碰。
他转过头去看,是小景递了张纸条过来。
因为之前王宽屡次拒绝第7组群聊,所以裴景怕他还是不收,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她可怜巴巴的,王宽哪会不收啊?
他抿着嘴笑,把纸条拿过来。
王大哥,衙内真的没事吗?
特别善良的小景最先关心的还是衙内。
王宽提起笔,写了个“没事儿”,推了回去。
小景点点头,咬着嘴唇,又抓起笔。
她写了几个字,又划掉,再写几个字,又觉得不好。
这么删删改改,这张小纸片都被她涂满了。
小景有些急躁,又撕了半页纸,重新开始写。
王宽一边听老陆侃侃而谈,一边余光在注意她,看到她终于放下了笔,把纸条叠了起来。
但是却藏在掌心,犹犹豫豫的,手指屈张了好几次,都没递过来。
王宽想尊重她的自由,可是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她表现得这么紧张,王宽难免会好奇得厉害。
他也不想让小景觉得是催促,只是偏过头,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还在犹豫的裴景心一横,小脸皱成一团,把纸条往王宽桌上一塞,立马趴下去把脸藏起来了。
王宽先是愣住了。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忐忑。
小景这是……想好了吗?
面对少年懵懂情绪,饶是优秀如他,也忍不住首先有了悲观的想法。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王宽,你要控制住自己,别表现出难过来。
不然的话……小姑娘也会难过的。
王宽紧抿着嘴唇,深呼吸了一下,打开那张纸条。
王大哥……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王宽脑子里一炸。
可是,我们都还小,可不可以,先不要考虑这个啊?
小姑娘画了个苦恼的表情。
我们还可以相处很多年呢,现在还是学习比较重要,最主要的是,我怕我爸妈打断我的腿。
一个哭脸。
王宽不想哭,王宽只想笑,想站起来振臂高呼,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
现在轮到他答复小姑娘了。
王宽以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却没想到神采飞扬的表情处处都透露着他的喜悦,他的兴奋,他的梦想成真。
“小景……”他轻轻碰碰裴景的手臂。
小姑娘动了动,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他。
少年人的喜欢怎么藏得住啊,你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呀。
王宽和她对视着,温柔和缱绻如流水一般潺潺地随眼波流动。
“小景……”
他激动过度,甚至都有些哽咽了。
“我不急。”
王宽以一种起誓的表情认真地说。
“我永远都不急。”
只要你喜欢我,即使是几年、几十年的等待,我都不会着急。
只要你欢喜。
他俩在这甜蜜互动着呢,元仲辛就没这么爽了。
因为老陆刚才说,放个五天假,大家就得回来上“冬令营“。
有个男生哀嚎一声,扑到桌子上,“老师——不是不让补课吗!!”
周围一片附和哗然。
“是不让补课啊。”老陆笑得很坏,“所以说是冬令营嘛,大家踊跃参与,积极面对啊。”
元仲辛抱着手臂直撇嘴,“什么踊跃参与……明明就是强制参与!”
赵简也心累,撑着脑袋叹气,“没办法,高中嘛……”
“哎赵简。”元仲辛贼兮兮的,“你爸不是市长吗,你跟他说说呗,就暗示暗示,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秘阁违反规定补课呢。”
赵简瞥他一眼,“你行行好吧,只要上边没人来查,家长肯定希望孩子多补点课的,我爸当然不例外了。”
元仲辛往靠背上一倒,假哭了两声,“天啊,真不让人活了……”
“得得得!”赵简嫌弃他,“你怎么还抄衙内台词啊?”
元仲辛抽了抽鼻子,又假哭起来。
“唉,同学们,也不用这么抗拒。”老陆试图劝慰这一帮垂头丧气的孩子们,“冬令营也不是没有好玩的事情的。”
唰唰唰一双双眼睛探照灯似的看着他。
“这次冬令营啊,是秘阁、大辽还有西夏合办的,大家学累了可以和他们多交流交流啊!还有更多机会可以跟他们切磋呢!”
倒!还是学习!
元仲辛对“西夏”过敏,赵简对“大辽”过敏。
两个过敏的人对视一眼。
西夏PTSD患者抢占了先机。
“薛映上次说的情书……你怎么解决的?”
元仲辛装作不经意地问。
赵简考了三天试,还要被扣在这里听老陆絮叨,心烦的厉害,懒得跟他你来我往的试探了。
“我都不怎么认识他,谁知道他为什么脑抽给我写情书啊?我后来拜托认识他的人给他退回去了。”
她坦然得让元仲辛有点意外,有点惊恐,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简。
赵简抬起手臂,撑着脑袋,一脸探究,“轮到你了吧?”
元仲辛呆呆的点点头。
“大辽也要来,你和云霓那么一见如故,后来还有联系吗?”
她问得坦荡荡的。
赵简气势太强,元仲辛没做好心理准备,有些招架不住,怂怂的摇摇头,“没、没有,她走了我就跟她没来往了。”
“这样啊。”
赵简满意的点点头,扭过头,不看他了。
剩下元仲辛愣愣的在那儿琢磨:
赵简怎么了……
她今天这出,算是什么意思呢?
和裴景一样,薛映是住校生,所以才会每天早上和裴景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不容易上完了一学期的课,放假了,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住几天,明明是件开心的事,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衙内到底怎么了?
薛映百思不得其解,又忍不住担心,又想起衙内还专门托王宽告诉他别担心,一时间脑子全都糊成一团,打包好行李回到家,闷头就睡觉了。
他是傍晚的时候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爸妈都还没休假,平时照顾他的奶奶也还没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黑漆漆的,也没人开灯,一点家的氛围都没有。
他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去接了电话。
“喂薛映!”电话那头是赵简,听起来特别着急,“衙内去找你了吗!”
薛映一愣,赶紧回答,“没有啊,我一直在家睡觉呢!”
“哎你赶紧下楼,到附近找找他!”赵简急得厉害,“刚才王宽跟我要了你的地址,是帮衙内要的,他跟王宽说好了,到了就让你给我打电话的,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
“好好好。”薛映连声答应,“你别急,我马上下去找他。”
他挂掉电话,一把抓起钥匙,蹬上鞋子就往外冲。
刚冲出单元门,就看见一个人影远远地在原地兜圈子呢。
“韦原!”他大喊一声。
衙内应声回头,特别惊喜地喊了一声“薛映”,拔腿就跑了过来。
“你干嘛去了!今天你没来我都——”
薛映还在抱怨,结果一把被狂奔而来的韦原搂进了怀里。
……我都紧张死了。
他把这几个字咽了回去,抬起手,也搂住了衙内的后背。
“……你怎么了?”
他埋在衙内的胸膛里,含糊不清地问。
韦原双手环抱着他,脑袋靠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问,“我能上去吗?”
薛映点点头,头发蹭着衙内的脖颈,“我家没人,你来吧。”
手牵手回了家,薛映打开鞋柜,拿了一双拖鞋给他,“家里还没打扫过呢,你凑合穿吧。”
衙内也不抖机灵了,乖乖地换上拖鞋。
他一反往常的样子让薛映有些担心,可是人都在眼前了,心情平复了一些,抓着他的手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衙内摇摇头。
薛映叹了口气,“等着。”
家里也不怎么住人,没什么能做的东西。
他随便做了两碗阳春面,权当填填肚子了。
煮面的时候,韦原一直靠着厨房门默默的看着他,薛映问他干什么不去坐着,他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
两个人无言地头对头吃了面。
薛映担心衙内,顾不上洗碗了,把锅碗筷往水池里一堆,泡上水,就马不停蹄的出了厨房,去客厅找衙内了。
“衙内……”他在韦原身边坐下,奶声奶气地喊他,“发生什么事了?”
韦原眨了眨眼睛,再看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薛映……”
他声音哽咽。
薛映心疼得不得了,凑上去摸摸他的脸,“我在,怎么了?”
衙内闭了闭眼睛,泪珠就滚落下来,又无助又难过,“我爸的公司出事了……”
“怎么会呢?”薛映低声哄他,“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韦原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王宽让他爸帮忙打听了一下,说是涉嫌违规操作股价,扰乱金融秩序,严重的话可能会被追究Xíng事责任的……”
他眼泪掉得更多了。
“我爸、我爸今天……今天被经侦的人带走了,我在家、我在家等了一天,我……”
听他抽噎起来,薛映撑起身子把他揽进怀里,一遍遍的摸着他的脑袋,“别哭别哭……”
韦原也紧紧地回抱他,“我在家等了一天,我实在是、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跑来找你了……”
“你想来就来吧。”薛映顺着他的毛,“那你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啊?”
韦原哭的抽抽嗒嗒的,“我跑到王宽家之后,手机没电了……”
薛映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你让赵简他们担心死了,哦对了!”
他想起来了,还要跟赵简他们说一声。
衙内搂着他不放,“你干嘛去?”
薛映给他抹了抹眼泪,“我要跟赵简他们打个电话,都在担心你呢。”
韦原埋着脑袋点点头。
然后一把把薛映抱了起来。
薛映骤然腾空,心里一惊,“你干嘛!!”
韦原抱着他到处找电话,“我陪你打电话啊。”
还带着哭腔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衙内不肯一个人回到空旷又无人的别墅里去,薛映就让他留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衙内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薛映探出身子关了灯,又自觉地钻回急需安慰的大金毛的怀里。
“好了……”在一片黑暗里,薛映低声哄他,“别难过了,你觉得你爸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韦原答得很果断,“我爸一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都是靠自己一点一滴打拼回来的,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那不就好了吗?“薛映拍拍他的后背。
“可是我还是难过……”韦原语气失落,“这公司是我爸和我妈一辈子的心血,万一受到了影响,我爸不是什么都没了吗?”
“怎么会啊?”薛映动了动脑袋,在黑暗里企图找到他的眼睛。
“不是还有你吗?你才是你爸妈一辈子的心血。”
男朋友太甜太贴心了,韦原“呜”地假哭了一声,“宝贝,你怎么这么好?”
薛映脸有点烫,脑袋埋进他怀里。
韦原被安慰了这么久,情绪慢慢缓过来了。
他搂着自己的男朋友,轻轻地说,“我爸有我,我还有你。”
这下薛映的耳朵都跟着烫起来了。
他心脏狂跳,气都喘不过来。
黑暗给了他突如其来的勇气。
薛映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往韦原脸上亲了一下。
不过太黑了,实在是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不知道到底亲到了哪里,就是觉得软软的,热热的。
韦原“嗯?”了一声,整个人都被惊喜到了。
“薛映,你……”
“闭嘴。”
薛映凶他。
不过因为太害羞了,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韦原傻笑了两下,左手顺着背摸索上来,摸到了薛映的脸。
他捧起薛映的下巴,在黑暗中摸索着,低下头去,准确无误地亲在了嘴上。
薛映呼吸一滞,全身僵硬。
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呢,韦原心里有分寸。
所以只是贴着嘴唇亲了亲,盖了个章,就放开了薛映。
在一片寂静到只能听到狂跳的心脏声的黑夜里,韦原超级、超级小声地,对他的初恋对象说:
“宝贝,你怎么这么甜啊?”
大宋实验班,第一学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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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说明:
别喊别喊!辛赵不宣有单独的番外!!!(破音
他俩的故事有点难顶,值得单独开一章。
也不用担心衙内家,绝对没事儿。
谢谢这十几天来大家的关注和喜欢嗷!
倦啥时候出第二季,我啥时候第二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