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玫瑰

09  小景一直很安静

永远也别低估青春期女孩的少女心。

第7组现在每天的第一个乐趣，就是看衙内从抽屉里抱出一堆信和别的小物件“上交”给薛映。

上一周秘阁和隔壁西夏高中搞了个篮球校际比赛，作为一个高一的新队员，衙内上场时间没多长，但是狂砍了24分，三分球投得唰唰的，奠定了最后的胜利。

所以就更出名了。

“哎呀——”元仲辛撑着头，扭着身子看小情侣收拾这堆东西，“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我们衙内怎么就这么抢手啊？”

跟薛映在一起之后，衙内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继续得意了，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想要啊？”

“喔唷。”元仲辛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衙内嘁了一声。

薛映没把信打开，只是挨个儿看信封，有署名的就放回衙内桌上，“这些有名字的，我觉得你还是要亲自跟她们说清楚。”

衙内拿起一封看了一眼，“可是我不认识啊？”

薛映皱着眉，有点苦恼。

这些都是少女的真情实意，虽然衙内已经有主了，可是总要妥善处理吧？每一个女孩都是宝贵的花，不能辜负她们的可爱之处。

可他也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处理男朋友的桃花债啊………

赵简看他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出主意，“打开看看呗，说不定里面有具体信息呢？”

“不行！”

薛映把信拍在桌子上。

第7组一片寂静。

裴景“噗嗤”一声笑了。

“薛映，哈哈哈……”她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你怎么、怎么这么霸道啊！”

薛映脸红耳热，嗫嚅着说不出话。

“不看不看！”衙内立马保证，“我绝对不看！”

薛映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那些信封，“我不是、不是霸道……我是……”

他也说不好。

衙内会收到这些小礼物和情书他一点都不奇怪，说实话，也不是很介意，毕竟衙内真的特别优秀。

可是要让衙内拆开这些信，看看别人的心意，他觉得他还是做不到的。

“哎呀，没事儿的……”衙内趴在桌子上，脸颊压着自己的手臂，直盯着薛映看。

“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都听你的。”

元仲辛怪叫着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老天啊，你俩谈起恋爱居然是这德行……”他直搓手臂，“两位大哥行行好，别一大早来放闪行不行？”

赵简憋着笑，跟元仲辛说，“不是你主动说要帮他俩催化一下的吗，现在就受不了了？”

“哎怎么是我呢？”元仲辛拿手指指着自己鼻头，然后又指王宽，指裴景，指赵简，“明明你们都有这个想法，我只是积极参与罢了！”

“是。”王宽哄他，“是我们大家的想法，但还是你的主意好。”

元仲辛扬了扬脑袋。

裴景笑眯眯地，看着还对着那堆东西苦恼的薛映说，“薛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啊？”

薛映皱着眉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之前的都堆着呢……”

他转头看衙内，“衙内，要不还是你来处理吧……？”

“我来处理？”衙内脸上的酒窝软软的，很好戳的感觉，“你不怕我拿回家当战利品收藏起来啊？”

薛映白他一眼，把那堆东西往反方向拢了拢。

衙内捂着脸偷笑，快被可爱死了。

正面受到暴击的赵简和元仲辛直啧啧。

“你说现在的女生怎么审美这么单一啊？”元仲辛一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怎么都只喜欢打篮球打得好的呢？”

他回头看王宽。

“怎么像我们这样品学兼优英俊帅气的男孩儿就收不到情书呢？”

王宽抿着嘴笑了，“你夸你自己就好了，不用勉强带着我。”

“不勉强不勉强。“元仲辛笑嘻嘻的，转向裴景，“小景你觉得呢？”

裴景一愣，“觉得什么？”

元仲辛爬起来坐直，“你觉得我们王宽够不够品学兼优英俊帅气啊？”

赵简偷偷瞪他一眼。

裴景眨巴了两下眼睛，瞥了王宽一眼，王宽也正看着她。

“王大哥当然算了……”

她声音含在嘴巴里，小声地说。

赵简凑到她跟儿前，眼神殷切，“算什么？”

“算、算品学兼优，英俊……英俊……”

她脸上爬上薄红。

“好了。”王宽警告地看了看那四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别欺负小景。”

元仲辛比了个“OK”的手势，飞快后退。

“唉——”他又开始唉声叹气，“没天理啊，除去王宽，我也非常品学兼优英俊帅气啊？”

赵简看见他这么羡慕期盼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从薛映桌上抄起一封信拍进他怀里，“你这么想要就分你一份儿！”

元仲辛摸了老虎屁股，不敢再喊了，捏着那份信还给薛映，“别别别，你收好，这可是人家送给你男朋友的。”

薛映就因为这个苦恼呢，元仲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非要报复回去，让元仲辛也不爽。

“赵简，你不是前几天还收到情书了吗？”

薛映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赵简“唰”的回头，用力的“嘘”了一声，“我不是让你别说吗？！”

衙内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自然帮着薛映，问赵简，“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跟我们分享分享呗，大班长，魅力越来越大了啊。”

元仲辛收敛了笑容，皱着眉，“什么情书？”

赵简假咳了两声。

元仲辛用手指碰了碰赵简的胳膊，“问你呢，什么情书？”

赵简脸一扭，盯着他看，“你这么激动干嘛啊？”

“我激动了吗？”

元仲辛假笑两声。

“我没激动，你听错了，我就是好奇，问问。”

他死鸭子嘴硬。

赵简“切“了一声，转回身子，趴在桌子上不理他了。

元仲辛又是真的着急，又不想表现得那么着急，不敢再直接去催赵简，于是朝裴景挤眉弄眼的，叫她问。

裴景故意装看不懂，“你干什么啊元大哥，脸上抽筋啊？”

王宽笑出了声，赶紧别过脸去掩饰。

元仲辛仰起脸，一脸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裴景还是善良，点到为止，不再逗他了。

她趴下身子，和赵简脸对着脸，“赵姐姐，什么情书啊？”

小叛徒。

赵简点了点她的鼻子。

裴景眯着眼睛，笑得特别乖。

赵简爬起来，终于肯说了，“没什么，就一路人，你们不认识的。”

“你说说呗！”衙内起哄，“说不定我们认识呢，帮你参考参考。”

元仲辛瞪他一眼。

你怎么还拆CP呢？

衙内朝他挤眉弄眼。

你不让我的CP成真就是这下场，怕了吧？

元仲辛直拱手作揖。

怕了怕了。

赵简磨磨蹭蹭的，“……不是咱们学校的。”

“啊？”裴景迷惑，“那你怎么认识的？”

“就、就上次篮球比赛呗……”她含含糊糊的。

“篮球比赛？！”衙内叫起来，“西夏的啊？？”

赵简点点头。

“哪个哪个？”

衙内扑过来。

“哎真八卦……”赵简瞪他一眼，“就他们校队那个中锋，名字贼长那个。”

“米禽牧北啊？！”衙内回想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元仲辛肩膀，“那你得抓紧了，他真挺出色的。”

“我怎么就、怎么就要抓紧了？”元仲辛抵死不认，一脸惊恐地甩开他的手。“中锋、中锋就中锋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他就知道完了。

衙内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

他这么说话，赵简心里刺挠得厉害，像是有小猫拿她心房当猫抓板似的。

于是睨了一眼元仲辛，起身出去了。

“大哥你干嘛呢——”衙内一脸崩溃，“你一天不逞能能死吗？”

王宽也觉得心累，叹了口气，“要元仲辛不嘴硬，比登天还难。”

元仲辛也心烦，气鼓鼓地往桌上一趴。

上课的时候赵简才回来。

坐下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可能跟这节课是数学课也有点关系。

那个师风败坏的老师知道赵简的家世之后，一直阿谀奉承的厉害，她本来就心气不顺，看他更不顺眼了。

“同学们都安静啊，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站在讲台上拍拍手。

“前天啊是吧，我们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都组织了代表队，和远道而来的大辽中学进行了奥数的比拼，成绩呢，一胜一负，高二组输了，但我们高一组赢了啊。”

底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尤其哦，是我们高一组的几位同学，都是我们实验班的精锐，赵简、王宽、元仲辛，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啊！”

同学很给面子，一下子掌声欢呼声像要冲破天一样。

王宽泰然自若，但是后面两个还默默别扭着的人就不一样了。

元仲辛一心觉得自己大难临头，笑都笑不出来，赵简虎着脸假笑了两下，那副样子不如不笑。

“完了完了。”

衙内小声跟薛映说。

“他俩这回问题有点大啊？”

薛映摇摇头，“才不会呢。”

“你怎么知道？”衙内看他。

“谁都知道他俩互相喜欢，但他俩就一直别扭，谁都不肯走第一步，估计一会儿就会当作这事儿没发生过，直接翻篇，又开始互相装傻了。”薛映认真分析。

衙内想了想，是这个理，伸手去摸他的手，“聪明啊老薛！”

薛映打了他一下，“上课呢！”

衙内一副被打了也爽的样子，笑嘻嘻的收回手。

上课上到下午，裴景一直有点闷闷不乐。

王宽也忍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了，轻轻地问，“有什么烦心事吗？”

小景苦着脸摇摇头，“没什么的王大哥，不是大事……”

“你的事都是大事。”

王宽脱口而出，没来得及考虑后果，还没等裴景反应过来呢，自己先紧张了。

“我刚才，有点唐突了，不好意思……”

裴景眨了眨眼睛，抿着嘴笑，“没关系的。”

王宽也安下心来，笑着问，“到底怎么了？”

“哎呀真的没什么……”裴景摆摆手，“就是比赛结束了，云霓她们今天就要回去了，我都没有空去送送她。”

“你们在说云霓啊？“元仲辛凑上来。

赵简不跟他说话，他也不敢再去惹她，只好找王宽裴景聊天了。

“是啊元大哥。”裴景点点头，“你们比赛的时候见过了吧？”

“见过见过。”

元仲辛“呵呵“笑了。

他在脑海里回想一下，仅有的几次见面里，那姑娘着实是有些泼辣。

“哎小景。”他突然想到了，“你说……我们高一赢了，云霓她们不会不服气吧？”

“不会吧？”裴景歪着脑袋想，“云霓是心气儿很高，但是你们赢了不是说明你们实力更强吗，可能会有些不高兴，但应该不至于不服气吧？”

元仲辛“哦”了一声，“但愿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口突然有人劈头盖脸一声怒骂：“元仲辛你给我出来！！”

教室里的人都抬头看过去。

正是气鼓鼓的云霓。

“云霓？”裴景站起来，一脸高兴地跑过去，“你还没走啊？”

云霓“哼”了一声，“我不服气！所以不走！”

元仲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副痞子样，“大小姐，你不服气什么啊，比赛啊？那你找评委啊，找我有什么用啊？”

“我就找你！”云霓一点也不见外的就跑进了实验班。

她跑到元仲辛面前站好，“你肯定耍赖了！”

“我耍赖？我怎么耍赖了？”元仲辛一脸理直气壮，“比不过我就说我耍赖，你怎么这么输不起啊？”

“谁输不起了？你就是耍赖了，有本事你拿出你没耍赖的证据啊！“云霓嗓音很脆，一凶起来声音特别亮。

“你！”元仲辛看在小景的面子上，忍下了这口气，语气放缓，“大小姐，你行行好，这种事情证有不证无，我没耍赖怎么拿出证据啊？”

云霓一甩头，“那我不管，你们胜之不武！”

元仲辛彻底无语了。

好男不跟女斗！

他往下一坐，撇开头不理云霓了。

“哎，元仲辛……”隔了一条走廊的同学拍拍他的膝盖，“还有让你没办法的女孩子啊？”

元仲辛气哼哼的一扭头，“我那是不稀罕跟她斗。”

让我没办法的女孩子只有赵简！

而赵简呢，赵简自然也听见同学的这句调侃了。

本来今天就窝火了一天了，又来这出幺蛾子，这股火是下不去了！

裴景站在云霓身后，表情特别紧张：两边都是她在意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们对立。

王宽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这下发现赵简又更不高兴了，怕事情恶化，站起来解围，“你说我们胜之不武，那我们再比一场不就好了？”

云霓的视线转到他身上，表情变了，从怒火冲天变成了一脸探究，“你是……王宽？”

王宽点点头。

“哦，你就是那个王大哥？”

云霓瞥了裴景一眼。

王宽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跟你比，也行。”云霓又瞟了一眼元仲辛，“那我就不跟他比了。”

元仲辛气哼哼地笑了一声，“那我谢谢你啊！”

“不过我得说清楚。”云霓看着王宽说，“跟你比，不只是为了前天的比赛，更重要的是，你要证明你配得上小景，如果你比我强，我才能勉强同意你追求小景。”

衙内一呆，手上的篮球滚到了地上，薛映伸手去捞，还没捞到就被衙内一把抓住了手，“老薛，事情怎么突然进展成这样？我错过了什么？”

薛映无奈地让他抓着手。

王宽看了裴景一眼，还没说话，元仲辛先替他出头了。

“你又干什么啊大小姐？”元仲辛站起来，“这件事和小景有什么关系啊？王宽为什么要证明自己配不配得上小景啊？”

云霓狡黠地笑了，“为什么要证明？当然是因为他喜欢小景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元仲辛小心地看了一眼沉默着的王宽，追问道，“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云霓握住小景的手，回答元仲辛，“是小景告诉我的。”

裴景捏捏她的手，“云霓，别说了……”

在尴尬诡异的沉默里，王宽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他不说话，没人敢动。

不得不承认，他很惊愕。

和这个让他觉得蝴蝶在飞的女孩重逢，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一开始他有些急躁，顾不得一直坚持着的忍耐和君子，暗示了小景好多次，可是女孩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后来他也在朝夕相处中恢复了理智：她还这么单纯，喜不喜欢的有什么重要的，她开开心心的不是最好了吗？

但是云霓今天来这么一出，让王宽知道了，其实小景一直都明白，只是在装傻。

也许是因为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因为她不喜欢我吧？

他不说话，让裴景更心虚了。

她是单纯，可是又不傻。

被爱浸泡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感受不到别的人投射到她身上的爱意呢？

第7组的人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可是这种喜欢和王宽投射到她身上的是不一样的，她确实早就知道了。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

苦恼的时候，云霓正好来秘阁了，所以她就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了云霓，可她不是为了让王大哥当众出丑的啊？

“王大哥……”裴景特别小声地叫他，“你……你生气了吗？”

喜欢一个人，会舍得让自己的喜欢成为她的负担吗？

王宽不舍得。

所以他轻柔地开口，“怎么会呢？”

“我……我骗了你……”裴景埋着脑袋，死死的咬着下唇。

王宽摇摇头，“你有你自己的考虑，不用向我道歉。”

“好了好了……”赵简站起身走到小景身边，从背后抱着她的肩膀，“别难过了，没人会怪你的。”

裴景在她怀里拧了拧身，抬起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那……怎么说啊王宽？”云霓帮着小景转移视线，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下个月市里的物理竞赛，不见不散？”

元仲辛拍了下桌子，“哎，王宽还没答应呢……”

“我答应。”

王宽朗声说道。

他深深地看了还低着头有些内疚的小景一眼，又转向云霓，正色道，“我答应。”

少年的勇气，足以支撑他面对每一场席卷而来的风暴。

“好，就这么说定了。”

云霓笑了笑，转身想走，结果一脚绊在了薛映没捡起来的篮球上。

“哎——”

所有人惊叫起来的时候，元仲辛反应特别快，一步就跨出了他和赵简的座位，抓住云霓的手臂往前一带，女孩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嗷！痛！”

云霓捂着下巴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元仲辛一脸无辜，“我救了你你还打我？！”

云霓只是性格咋呼，本质还是个明事理的女孩，于是鼓了鼓嘴，没了势气，“谢谢你啊……”

她垂头丧气。

“不客气不客气。”元仲辛得意洋洋的挥挥手，一转头对上赵简的目光。

赵简看看他，又看看云霓。

拉着小景就走了。

送走了云霓，薛映捡起“罪魁祸首”，拍回衙内怀里，“叫你别在教室里玩球了，你看你弄的……”

衙内抱着球，拍拍元仲辛的后腰，“我错了，都怪我。”

元仲辛坐回位置上，叹了一口气，“不怪你。”

今天这一天都应该怪我自己。

如果他能像衙内王宽那样坦诚自己的心意，就用不着让赵简生一天的气了。

“哎，要不，我去帮你跟赵简说说？”衙内热心。

“算了吧，谁说都没用。”元仲辛有点失落。

“哎我去试试看嘛！”

衙内把篮球往桌子底下一放，起身走到走廊去了。

没想到知心大哥没帮到元仲辛，先被小景拉住了。

赵简看了他俩一眼，说你陪着她，自顾自进教室了。

两个女孩都苦恼着呢，衙内顾不过来，只好先顾眼前这个。

“怎么啦？”他手肘撑在栏杆上，问小景，“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裴景也趴在栏杆上，特别苦恼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王宽喜欢你，但是你也一直没表现出来？”衙内追问，“为什么？你不喜欢王宽？”

裴景小脸皱成一团，“我不知道……”

“不知道？”衙内摸不着头脑，“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薛映，我早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小景弹起来，拍拍他的手臂，“衙内，你跟我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薛映的？”

一讲到薛映，衙内忍不住开心起来。

他的酒窝明晃晃的，抿着嘴笑，“薛映那么好，谁会不喜欢他？”

裴景被他逗笑了，然后板起脸来，故意反问，“可是以前很多人都说薛映冷冰冰的很不好相处，除了我和赵简，他也没什么朋友的。”

衙内一脸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值得薛映的好。”

秀恩爱秀得太明目张胆了啊！

裴景有点受不了他，摇摇头，重新趴回了栏杆上。

“哎，小景……”衙内跟着趴回去，小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裴景撑着额头，“我想不好……”

“这有什么想不好的？”衙内有点为发小着急，“王宽那么好，品学兼优英俊帅气，还这么喜欢你，多难得啊！”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裴景还是有些害羞，红着脸不说话。

衙内眼珠转了转，又想到一种可能性，赶紧问，“小景，你不会是因为王宽太好了所以有点自卑吧？没必要啊我跟你说，你也特别完美！”

裴景看他。

“真的！”衙内发誓。

“才不是呢……”裴景收回视线，继续苦恼地盯着远处，“喜欢就是喜欢，才不讲什么条件好坏呢。”

“对啊！”衙内一击掌，“你不是想得很清楚吗！还有什么问题啊？”

“还有什么问题啊……”裴景想了想，“嗯……还有我爸妈吧，他们特别死板。”

“啊？”从小被放养的衙内没法感同身受，呆呆地问，“王宽这么好都不行啊？”

“当然不行了！”裴景连连摇头，“以前赵姐姐不在的时候，我爸妈都不让我跟薛映单独出去玩呢！”

衙内“嗯？”了一声。

“干嘛跟薛映出去玩？你们两个？去哪儿玩？玩什么？”

“喂！你真的够了啊——”

裴景大笑地推了他一把。

隔着窗户，其他人都看着小景的笑脸。

赵简松了一口气，“总算高兴起来了。”

元仲辛收回视线，碰了碰王宽，“哎，伤心吗？”

王宽低下头，“为什么要伤心？”

“因为小景一直在装傻啊。”

怕他难过，元仲辛特地小声说。

王宽却笑了一声。

元仲辛寒毛直竖，“干嘛，终于疯了？”

王宽摇摇头，又重新抬起头看着和衙内玩闹的小景，“以前我怕她害怕，所以缩手缩脚。”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的双眼清澈，透着闪亮的光芒。

元仲辛拱了拱手，“情圣，情圣。”

闹够了，他又问，“下个月物理竞赛你怎么办啊？你放心，兄弟这么多年，我肯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毕竟物理竞赛真的是他的制霸赛场。

王宽瞥他一眼，“用不着，我自然会好好钻研，让老师选我去参加比赛的。”

元仲辛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趁着氛围还好，元仲辛想补救一下，小心翼翼地凑到赵简身边，假惺惺地感叹：

“哎呀，爱情真是令人奋发！图强啊！”

赵简睨他一眼，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云霓也让你奋发图强了呗？”

元仲辛赶紧撇清关系，“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如我，我只喜欢比我强的。”

“比你强的？”赵简还是有点冷冰冰的，“你不一直都是第一名吗，谁能比你强？”

元仲辛沉默了一下，注视着赵简的侧脸，认真地说：

“那一次物理竞赛，如果不是我投机取巧，你才是第一名。”

赵简怔住了。

薛映在后面特别紧张的偷听，大气都不敢喘。

“啊，是哦！”

赵简干笑两声。

“你终于、终于承认你投机取巧啦！”

果然还是这样！

一个月后市级物理竞赛如期举办。

高一组一等奖有五个名额。

王宽排在第二，云霓排在第三。